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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荡”书店

转自:沈阳日报

  □韩  光

  如同把去市场说成逛市场、把溜达说成逛街一样,人们也爱把去书店说成逛书店,把去书店说成“扫荡”书店的,不但听起来吓人,恐怕更很少听谁说过吧。我不是标题党,靠噱头来蹭阅读量的,我说的是实嗑。

  书非借不能读也,这句话不知道的人恐怕不多,照着做的人恐怕更不会少吧。军校毕业前,我就是它的模范践行者,原因跟袁枚在《黄生借书说》所说的差不多,口袋里没有多少钱,而图书馆里的书是免费借阅的,只要遵守规定就可以一直借下去的。

  借书阅读是不用花钱就能白看书,可对我来说有两个弊处。其一,我读书时爱在上面写写画画,而借书只能“质本洁来还洁去”,休想将因“于我心有戚戚焉”产生的感想写在上面,而思想火花转瞬即逝,不能将其用文字保留下来,后来无论如何回忆也难以确保原汁原味。其二,读“一遍过”的书不再与之重逢倒也不损失什么,但对经典来说可就不一样了。经典,是每次重读都像初读那样带来新发现的书;经典,是即使我们初读也好像是在重温的书。最好是拥有它,经常看看,以便自己始终在它的滋养下前行。

  军校毕业后,我当上了排长,领到了工资,每个月都留出买书的钱。之前我已借过两次《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非常喜欢,挣工资后我最先买的书就是它。有时间不但畅快地读起来,更可以在诸如“秋雨打着人的脸。一堆堆深灰色的雨云,在低空缓缓移动,秋深了,森林里一望无际的林木已经光秃秃的,老榆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树皮上的皱纹。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服装,它们只好光着枯瘦的身体站在那里”下面画上标记,更可以在书页的空白处写下诸如“看了这些文字,仿佛也跟着作者来到了森林里,身上淋着冷冷的秋雨,有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感觉。这段话的代入感真强烈啊!以后,自己描写景物时,如果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不知有多高兴呢!”

  我不但在“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能够说,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人生最宝贵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这段话的文字底下重重地画了标记,同样写下了自己的感受:“这段话,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了,可每次阅读时仍热血澎湃,读后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穷的力量似的。”

  由于,我边阅读边在上面写写画画,读完之后书也“惨不忍睹”了,于是只得买本新的,可读完“洁本”后,它又面目全非了,于是还得再买新的,同样一本书我不但有精装本,还有普通本,而且这两种版本的数量都不少。有几次曾动了卖破烂的念头,转念一想书页上所写的文字都是自己的真情流露,卖了怪可惜的,于是都积攒了下来。

  《鲁迅全集》《孙犁全集》《汪曾褀全集》我都有,可他们的文章被各出版社不断花样翻新地编辑出版各种单行本,品相也一个赛一个地好,每当遇到新出版的集子就迈不动步,非买一本不可,仿佛不这样做便是亵渎了大师。鲁迅先生只出版过薄薄的一本散文集《朝花夕拾》,可现在众多的出版社在此基础上又将他杂文集里的文章也作为散文选进里面另起书名出版,不同出版社选的作品又不一样,加上配有可人的插图馋得我没法,不买能行吗?孙犁最早出版的《白洋淀纪事》,最初版本很薄,也很朴素,后来出版社又将《津门小集》《劫余十种》里的部分散文收进来,改换了书名出版,同样配有插图,不买也不行。汪曾祺的《晚饭花集》也如此。所以光这三位名家的书我便时常买来。读着花样翻新的书心情也是很畅快的,往往能生出更鲜亮的感想出来。

  每次去书店,我都会按着顺时针的顺序,用目光抚摸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发现新的“猎物”便取出来看封面或封底的介绍文字,然后再读里面的内容,如果确实名实相符,我会当仁不让地买走,休想有漏网之鱼。

  有朋友建议我在网上买书,不但足不出户,而且还便宜不少。我不想这么做,因为没有看里面的内容就买容易上当,且到书店里可以陶醉于书香的氛围里,那种愉悦的心情只有在书店才能体验得到。

  居室的面积是有限的,无节制地买导致空间越压缩越小,于是我只能“精兵简政”,卖掉一些旧书了。在淘汰的过程中,我很心痛,拿起来又放下,迟迟下不了决心。

  马路湾书店重新装修后开业的那天,因为全场打6.7折,我早早便去捡“便宜”,一个小时后我买了十多本中意的书。赶上沈阳电视台来采访,记者问我:“你经常来这里吗?”我说:“是的,至少有十五年了。”又问:“书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说:“书店是我的精神栖息地,是我的知识加油站。只要能走动,我会一直到书店里来的。”

  当晚,沈阳电视台在新闻节目里播放了这段采访内容,一位看到采访的朋友对我说:“你说得真好,我也要认真地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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