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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工业革命离不开技术基石,而提到全球工业的科技创新先驱,就绕不开西门子。
诞生于1847年的西门子公司,从电报机起步,如今已成为涵盖智能基础设施、数字化工业、交通运输、医疗健康和能源领域的全球工业巨头。
西门子的影响力有多强?
毫不夸张地讲,其谱写了现代制造业的基本规则。
从电报机到发电机,从电车到工业“皇冠明珠”的超级重燃汽轮机,西门子创造了无数个第一。
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炮火洗礼,却又快速涅槃重生,西门子以超6万项专利成为了德国现代制造业的标杆。
时至今日,它仍然是一个员工超31万,年营收达5800亿人民币(数据截至2024年年末)的巨无霸。
当全球制造业面临新变局,这个用电报机改写通信史,用发电机将人类送入电力时代的百年传奇,又将谱写什么样的工业进化史诗?
今天,我们解码西门子跨越178年的生存密码。
作 者:刘溪
来 源:正和岛(ID:zhenghedao)
如同贝尔发明电话,爱迪生发明电灯,发明了直流发电机的维尔纳·冯·西门子跟他们一样,改变了世界。
需要养活9个弟弟妹妹的他,将科技转变成赚钱产品的能力令人惊叹。
一生发明众多的他,创造出了如AT&T、通用电气一样的大企业——西门子公司。
维尔纳如何塑造了西门子的成功基因?西门子又为何能在两次几乎灭顶之灾后,东山再起?
成为勇士
父亲递给8岁的维尔纳一根手杖:“不用怕,去打!”
尽管内心害怕,维尔纳还是挡在姐姐面前,向凶狠的大鹅发起了进攻。
由于哥哥丧生,维尔纳作为家中长子必须学会面对挑战。“以后我遇到人生逆境的时候,对公鹅的胜利总是不知不觉激励着我,不是逃避艰险,而是勇敢地和它斗争。”维尔纳回忆说。
出生于小城镇的他,虽然家境一般但父亲还是为他们请了家庭教师,祖母也带着他们饱览文学和历史书籍,这让维尔纳和兄弟姐妹对知识都如饥似渴。虽然成绩优异,但大学高昂的学费,还是将他拒之门外。
教他大地测量的老师给绝望的维尔纳带来了一丝曙光:进入普鲁士王国的工兵部队,再进入炮兵工程学校,那里可以免费学到他想学习的科目。
维尔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部队,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物理、化学、数学等课程,他还开始尝试发明。他说在军队的三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光。他永不知足地让自己生长,“一旦成熟了,你就开始腐烂了。只有不断寻找新的生长点和发展点,你才会不断地前进”。
1840年,维尔纳因为和一名军官发生冲突而被判入狱5年。但他并没有停止试验。在监狱里他建了自己的实验室,甚至开始喜欢这个能自由做研究的地方。少有人能拥有维尔纳的适应力与灵活转型的能力。
这种精神底色让一战和二战中西门子公司遭遇致命打击时,同样能在废墟之中重新开花。
半年之后他的父母相继去世,9个兄弟姐妹的生活压在了维尔纳身上。
除了发明创造他什么也不会,所以他只能终日埋头研究。终于,他将一个勺子镀上了一层金,电镀专利在监狱问世了。
因为这项专利,维尔纳被提前释放了。很快很多首饰商找到了维尔纳。
为了维持生计,他卖掉了专利,用微薄的专利费来对抗窘迫的生活。
维尔纳必须马力全开地发明,并伺机卖出好价钱,他甚至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维尔纳对研究、试验的痴迷写进了西门子公司的基因,在180年后仍然帮助企业站在时代的前沿。生活的窘迫,又让他对市场需求洞若观火,获得了将前沿技术转化为热销产品的强大能力,这成为日后西门子公司准确把握时代趋势的秘密武器。
一直在破产边缘艰难前行的他,随后进入柏林大学听课。1844年,从法国工业博览会归来,维尔纳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小发明难以改变世界,很难成大事。
1846年,他利用杜仲胶的电绝缘性能制成了通信电缆。这一年,他开始将目光转向电报领域。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个改变世界的维尔纳正在慢慢形成。
成就伟大
意识到电报技术会是时代趋势,维尔纳抱着改进电报技术的思想,在1847年发明了指针式电报机。
这一年他和伙伴约翰·乔治·哈尔斯克(下文简称哈尔斯克)在柏林创建了西门子&哈尔斯克电报机制造公司。他们在一起合作默契,维尔纳提出的设想,哈尔斯克总能将这些设想变成现实。
1848年,西门子公司在柏林与法兰克福之间铺设了一条电报线路,这是德国第一条长距离电报线路。电报技术领域的重大突破,使他们很自然地开始了国际化。
1853年,他们承接芬兰到克里米亚的一万公里电报线路项目。并在此后几年,铺设了撒丁岛至北非的深海海底电缆,参与了连接欧美大陆的电缆项目,以及从苏伊士通往亚丁的海底电缆。
但高光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技术的不成熟和施工中的冒进,让部分线路在投入使用后不久就瘫痪了。停止合作的消息传来,公司顿时陷入了危机。
维尔纳一边整改问题,一边在电气领域“继续生长”。1866年,他迎来了载入史册的发明——世界第一台具有实用价值的发电机,将人类文明送入了电力时代(为了纪念他的贡献,物理电路学的国际单位制,电导、电纳、导纳三种导抗的单位被命名为西门子Siemens,符号S,中文[西])。
最初,发电机主要运用于军事领域,随着功率和负荷能力的进一步改进,维尔纳发现它在电车和电气发动机领域也有广泛的应用前景。
西门子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造浪者之一。
1870年,伦敦到印度加尔各答11000公里电报线正式竣工,这条线缆将曾经需要30天完成的信息传递提高到了28分钟,成为全球通信的重要里程碑,并且线路持续使用了数十年。
走向正轨的西门子,开欧洲之先河,率先为员工推出了包括员工红利、奖金以及养老和伤残基金在内的全面福利制度。
这些福利制度极大地提高了员工的工作热情。
1877年,西门子公司改良了贝尔的电话机,三年内销量超过万台。这种“改良”策略是西门子的强项,它不仅避免了专利法的限制,还能让产品更适合消费者的期待。
1879年,接到柏林街道安装电灯订单的西门子公司,在电器行业声名大噪。不久后,它还参与了上海港的照明业务。
电气时代所有的传统业务都可以被“改良”,西门子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1880年,西门子创造了世界上第一台电动电梯,这项业务至今仍在为西门子创造利润。
1881年,西门子建立第一个电子公共交通系统,并发明了世界第一辆有轨电车。第二年,世界上第一辆无轨电车又在西门子问世。1886年,西门子还制造了世界上第一艘电动轮船。
1890年,维尔纳将公司的领导权移交给弟弟以及儿子阿诺尔德和威廉,两年后维尔纳去世。
公司并没有因为维尔纳的离世,停下前进的脚步。
唯有创新,才能改变世界,这是西门子的信条。1896年,西门子公司建设欧洲第一条电气化地下铁路,同年它的第一个医疗应用的X射线管诞生,并在医疗领域不断取得突破。1898年,西门子发明了最早的电动汽车。1899年,西门子在北京建设了中国第一条有轨电车和中国第一家发电厂。
1903年,西门子制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快的列车,时速达到每小时210公里。为了延续公司的高产,他们还建立了中心试验室,并为员工修建了住宅。
天时地利人和的西门子继续迅猛发展,但动荡的时局却让西门子经历几乎灭顶之灾。
两次致命打击
技术没有善恶,但使用技术的人有。
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电气工程公司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西门子在德国的军事项目中承担了重要角色,包括为德国及其他国家提供通信设备和基础设施建设。
一战结束后,作为德国公司,西门子失去了40%的资产和全部海外公司的管理权。
但依靠公司的创新能力,借助20世纪20年代的流水线和生产流程标准化浪潮,并将那些不允许在德国生产的产业输出到欧洲其他国家,西门子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1924年,西门子的真空吸尘器从流水线下线,先进的生产线让他拥有了较宽的行业护城河。
20世纪20到30年代,通过一系列收购,西门子很快在医疗领域占据优势,并且在世界各地遍地开花。
1939年,西门子公司的销售额突破10亿马克,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电气医药专业公司。
二战期间,为德国生产设备的西门子公司,雇员超过20万人,其中15万是集中营的押犯,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成为西门子讳莫如深的往事。
不过,1937年日军南京大屠杀期间,时任西门子南京办事处主任的约翰·拉贝凭借其德国国籍和纳粹党员的身份,建立南京战时安全区,保护了约25万中国平民,电影《拉贝日记》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随着战争的发展,德国在战争中节节溃败,西门子的工厂和设备被炸成一片废墟。
二战中,西门子的总部和工厂被盟军占领和拆除,西门子的员工和管理层被迫分散和流亡。
公司损失了总资产的80%,再次丢失几乎全部海外资产。
这个几乎灭顶之灾并没有让西门子覆灭,这一切要感谢维尔纳的三儿子——卡尔·福里德里奇·西门子。
卡尔用残存的设备加工锅盆等日用品熬过艰难时期,此后通过德国公共服务和能源设施工程重新步入正轨。同时他将业务转移和拓展到欧洲,在这些国家的铁路和电力系统的重建中,获得了大量机会。
短短5年,西门子公司就恢复到了战前水平。
卡尔不仅帮公司熬过了难关,还重新为西门子插上了国际化的翅膀。
进入20世纪60年代,以洗衣机、电冰箱、收音机和电视机为代表的家电产品成为驱动经济恢复的主要品类之一,西门子在世界家电领域风生水起。1966年,其年营收超过100亿德国马克。
面对贸易自由化带来的国际化加速,卡尔相信唯有更专业化、更具前瞻性和技术性的专业化团队,才能更好地掌舵西门子这艘巨轮,继续引领已经在悄然酝酿的第三次工业革命。
1968年,卡尔打破了家族经营传统,任命葛特·塔克为公司新的CEO,西门子开启了职业经理人时代。
一场持续数十年的噩梦缓慢开启……
“一旦成熟了,你就开始腐烂”
创始人维尔纳·冯·西门子有一句名言——“我们决不会为了短期利益而出卖未来。”
但葛特·塔克奉行的却是:“我们要将每一艘从我们身边驶过并且适合我们的船据为己有。”傲慢的胜利者姿态,让西门子只管张嘴吞食,忘记了看向奔腾而来的第三次工业革命。
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下,很多企业开始大裁员。短短10年,塔克就投资了150个项目,并将众多企业收入麾下。1978年,西门子成为仅次于通用的世界第二大电气制造公司,销售额翻番,但利润率却停滞不前。
葛特·塔克只在乎漂亮的财务数字,早就把维尔纳的创新和未来抛到脑后,他注定不是第三次工业浪潮的“造浪者”。
1992年,塔克的继任者冯必乐登上历史舞台。
此后的15年,冯必乐带领公司一路“壮大”,吞并了1000多家公司。臃肿的西门子面临的难题可想而知。成熟过了头的西门子,注定开始腐烂。
西门子在汹涌来袭的互联网浪潮中,变得老态龙钟,股价大跌。冯必乐必须给市场一个交代。为了转变局面,他在公司内部引入了美国的管理体制。在外部,产品力衰竭的西门子开始靠给世界各地的政府官员行贿来提升业绩。
2005年,柯菲德成为新的CEO。他曾采取了和当初杰克·韦尔奇一样的做法:大裁员、关停和出售,将美国西门子业务扭亏为盈。
掌舵西门子后,他开始为公司做减法。他果断剥离了拖累业绩的通信业务(该业务曾占到西门子整体业务的15%,这一剥离促使西门子在2007年正式启动数字化转型),并通过一系列的关停和出售,让西门子止亏。
本想着继续大展拳脚的柯菲德,却在2006年被卷入了西门子“前所未有的丑闻和动荡”。西门子高达4.2亿欧元的行贿案件被曝光,虽然这些是冯必乐任下的事件,但柯菲德却被迫辞职。
董事会迅速挑选了一位在业界享有盛誉的人来扭转公司形象,并且制定了“振奋人心”的财务目标。
2007年7月,罗旭德成为西门子历史上首位非德籍、来自西门子外部的“一家之主”。他积极配合对腐败案件的各项检查与赔偿,组织公司内部全体员工进行自检,提升了公司形象。
面对滚滚来袭的技术浪潮,他努力地为公司注入“现代性”。
他继续大刀阔斧地做减法,这让罗旭德在公司内部的风评并不好。同时他通过一系列的收购,让西门子在云计算、大数据等领域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但这些并没有扭转西门子在传统业务上的问题,频繁的裁员让公司人心涣散,它的医疗业务无法达成利润目标。
2012年,西门子无法按时向德铁交付16列高速列车,被媒体批评:“不可能更糟糕——西门子的技术不过关”。
罗旭德提前4年结束了任期,德国《经济》周刊评论称,“罗旭德从来没有开创西门子的真正未来”。但不容否认的是,他给下一届继任者交上了一个告别历史业务拖累,几乎瘦身成功的西门子。
2013年8月,西门子原CFO凯飒接任CEO。上任伊始,他就宣布西门子将大裁员1.5万人,还特地“解释”裁员计划是上任罗旭德制定的,自己只是执行。通过大量的裁员,加上德国人固有的谨慎,凯飒开始带领西门子翻盘。
彼时,工业4.0已经是德国的国家战略。2014年,凯飒开始聚焦公司的“2020公司愿景”,他将西门子的业务专注于电气化、自动化、数字化沿线的增长领域(分别对应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四次工业革命期间制造业的主要变革),并决定在利润丰厚的数字化工业领域“冲浪”。
他先从公司内部着手,开启了一场内部数字化自我生长,搭建跨业务新数字化服务平台Sinalytics,并推出工业云服务项目MindSphere平台,大数据分析服务,让公司率先进入工业4.0时代。
然后他将自己的数字化能力和原有业务相结合,开始为企业提供数字化服务。2017年,西门子开始强调“物联网生态”概念,为企业打造数字化工业赋能,将传统工业重新“改良”一遍。
2018年后,万物互联、数字化服务成为市场新趋势。西门子终于再次站上了时代潮头。2019年,西门子被《哈佛商业评论》评为近十年来数字化转型最成功的工业制造型企业之一。如今,西门子在数字化工厂和智能制造解决方案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其Mind Sphere平台也是工业物联网的重要参与者。
从工业2.0的造浪者,到错失工业3.0的浪尖,再到成功在工业4.0时代冲浪,西门子是否找回了维尔纳的真正精神内核,我们需要在工业5.0的未来拭目以待。
(转自:正和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