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诺 上海民办张江集团中学预初七班
乌鸦也许是我最喜欢的动物了。
黄昏,天空中依稀的粉橙色在慢慢褪去,藏匿在了山峰后。从家中走出,提着一盏油灯,踏上广袤的平原,那些远山上裸露的凹凸不平的巨大岩石,还有那平原的花草芳香,都让我感受到自然的味道。竖起耳朵听着,忽然,几声鸦叫传进耳朵。那是一种身负重伤的弱弱的叫声,夹杂着悲凉与凄惨。我循着声找去,看到了一只伏在草地上的乌鸦,它的身子和羽毛被长草半掩着。它受伤了。我心疼地将它轻轻地捧起,带回了家。
那个时候,大人们有大人的事要干,没人会理我。我便猫着腰溜到厨房,拿了一块新鲜的肉。我将肉喂给了乌鸦。它看来饿了很久,来不及犹豫,已连吞带咽地将这块肉吃了下去。坚硬的喙啄伤了我的手,但我却对这个并不熟悉的生命产生了好奇与怜爱。
乌鸦的伤势好转后,我把它带到野外,放走了它。但每次我到荒野平原上散步时,总能看到它远远地跟着我。青蓝的天空映出它身体的轮廓。我坐在家中的后院沐浴着夜晚的清凉时,也总是看到它伏在墙头。那黝黑的乌光闪亮的羽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眼睛却在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们成了有心灵感应的朋友。
之后我每次拿着新鲜的肉来,乌鸦总是会迫不及待地落到我的手上,啄食吞咽。有一次,乌鸦正吃着,被母亲发现了,她认为乌鸦是厄运的象征,会带来不幸,便让我赶紧赶走乌鸦,还用力地拉扯着我的衣服。剧烈的晃动把乌鸦抖落到地上,母亲仍愤怒地叫着:“该死的乌鸦!”她一把抄起旁边的木棍,用火柴点燃,举着它赶走了乌鸦。我分明看到,乌鸦振翅而逃时,眼神中带着惊恐。
自此我好几日不曾看见乌鸦了。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我再次出门散步的时候,又听到了乌鸦的叫声。不一样的是,这个声音是惊恐的,是撕心裂肺的呼救、求饶。嘹亮的声音充斥着我身处的这片原野。
我心头一紧,向声音的方向冲去。一只比乌鸦体形大几倍的黑鸟,正在奋力地撕咬着乌鸦的羽毛和皮肉。它们旋转、纠缠着,最后坠落到了地上。借着夕阳的余晖,我算是看清了那只黑鸟,它胸前的羽毛松散,翅边排列着紧密的飞羽,还有锋利的指爪,它的叫声低沉而粗哑,是渡鸦。我冲过去的脚步声惊飞了这只渡鸦。可走近一看,我的乌鸦浑身带血地伏在地上,翅膀上的羽毛都被啄光了,只剩下裸露的皮肉,鲜血流淌了一地。
乌鸦望着我,深邃的瞳孔发灰。我害怕、紧张、踌躇着,看看它,再望向天空,太阳的西沉似乎也意味着乌鸦的陨落,它的生命从我手中不可挽回地消逝着……
乌鸦死了,就在这片平原。
或许,那天我的母亲没有赶走乌鸦,它还可以陪伴我更长的时间。
征稿
“花地·校园达人”版现面向广大学生征稿。
稿件要求作者为在校学生,内容、体裁不限,每篇不超过2000字。
来稿请投邮箱:ycwbqc@sina.com,邮件请注明“校园达人”字样,内文中务必留下作者所在院校等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