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团结报
新华社记者 徐 昱 摄 新华社记者 邵 瑞 摄 新华社记者 刘 颖 摄□本报记者 蒋天羚
消费作为国民经济循环的终端环节，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引擎。日前，为大力提振消费，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以增收减负提升消费能力，以高质量供给创造有效需求，以优化消费环境增强消费意愿，针对性解决制约消费的突出矛盾问题，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以下简称《方案》）。
《方案》有哪些亮点举措？这些举措将如何进一步提振消费？近日，相关领域民主党派成员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结合工作实践，探讨《方案》相关的思考，交流提振消费的有益经验，提出针对性建议。
多方面提升农民收入
3月底，在贵州省毕业市举行的2025纳雍农村电商高质量发展大会直播现场，民革党员、千万粉丝主播尚童带领团队在一个多小时内完成了200余万元纳雍农特产品的销售。同一天，山东省农村电商助力乡村产业发展推进会议在菏泽市曹县召开，全省农业农村春季促消费活动暨“齐鲁新农人”乡村振兴电商直播大赛同步启动。近年来，电商进乡村已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渠道，不仅消费者可以通过电商了解到乡村的好品好物好风景，这种新型消费生态也让更多农民从中受益，促进了商品和服务的跨区域流通。
《方案》第一部分“城乡居民增收促进行动”中，“多措并举促进农民增收”作为其中一项重要举措被单独列出，相关具体内容包括“健全种粮农民收益保障机制和土地增值收益分配机制，探索通过出租、入股、合作等方式盘活利用农户合法拥有的住房。实施农村低收入人口提能增收行动，持续实施农业品牌精品培育计划，实施农产品‘三品一标’行动，促进绿色、有机、名特优新和地理标志农产品消费。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因地制宜发展庭院经济、林下经济、民宿经济，落实农机报废更新补贴政策，强化产业联农带农”。
“《方案》从土地、住房、农业品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等不同层面提出改革措施，以提高农民的经营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并关注农民增收的持久性和保障性，其意义不仅在于短期内通过调节收入水平达到促进消费的目的，也在于通过改善农民收入分配结构对其长期消费决策行为产生积极影响。”民革党员、吉林大学东北亚学院讲师陆地分析，“从经济学理论来看，收入是影响消费最直接的因素，收支不确定性和流动性约束是影响消费的次要因素。以往的城乡二元结构特征导致农民长期劳动报酬过低，增强预防性储蓄而降低消费意愿。”
陆地指出，数字经济时代，数字信息技术对农民收入和消费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智慧农业转型、农村电商产业发展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增加了农民收入；另一方面，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打破了时空限制，线上消费方式丰富了农民的决策信息，降低了信息不对称程度，促进了农民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这些将更好地强化数字经济联农带农的效果，对扎实推动提振消费起到更为积极的作用。”
《方案》中关于“持续实施农业品牌精品培育计划”的举措让民革江苏省委会常委、江苏省绿色食品办公室主任徐继东深以为然。
徐继东介绍，江苏绿色食品总量规模居全国第一，全省绿色食品企业3689家、产品7755个，覆盖粮油、果蔬、畜禽和水产等全品类，拥有庞大的企业基数和行业覆盖率，正面临着从“规模扩张”向“价值提升”的关键窗口期。
“《方案》提出‘促进绿色、有机、名特优新和地理标志农产品消费’，我认为，关键在于做好品质管控、链条延伸和信任构建，最终形成‘品质引领消费、消费反哺产业’的良性发展。”徐继东表示，品质管控的核心在于建立动态监测机制，精准量化评估和多维分析产地环境和产品品质，彰显绿色食品的优质特征；链条延伸以品质管控为基础，开发高附加值的功能产品和休闲产品，营造文旅融合新场景，打造集群共生的产业矩阵，推动产业价值整体提升；信任构建则是将绿色、优质理念有效传递给消费者，提升消费者对绿色食品的认可度和复购率，引导全社会广泛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
浙江湖州是习近平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诞生地。民革浙江省委会“三农”与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湖州市农业农村局局长张云威介绍，近年来，湖州深入推进“强村富民”“扩中提低”集成改革，持续拓宽“两山”通道转化，促进农民增收和消费提质的良性循环。
从传统农业到高效生态农业，湖州以绿色渔业、名优茶叶、精品果蔬等特色优势产业为重点，引项目、育龙头、创品牌，推动农业增效带动农民增收。据悉，近3年，湖州引进千万元以上乡村产业项目631个，市级以上农业龙头企业累计达347家，拥有“湖州湖蟹”“安吉白茶”等20余个区域性公共品牌。
张云威表示，《方案》提出的“探索通过出租、入股、合作等方式盘活利用农户合法拥有的住房”，湖州一直在扎实推进实践。“我们深化‘两入股三收益’联结机制改革，鼓励村集体、强村公司、农民以山林、土地、闲置房屋等资产、资源入股项目，通过‘保底租金+流水分成+服务经费’等形式拿租金、分股金、挣薪金。我们还统筹推进农村‘三地’（农村承包地、农村宅基地及农业‘标准地’）联动集成改革，加快承包地整村流转，盘活闲置宅基地，利用农业‘标准地’项目促进农村一二三产融合发展，带动就业，拓宽农民增收渠道。”张云威说，一个生动例子就是湖州市德清县大力实施的“万幢（套）农房盘活工程”。据悉，该工程推动了民宿、农业科创等业态发展，已累计盘活闲置宅基地和农房9316宗，实现财产性增收4.9亿元。
全方位优化文旅体验
随着天气转暖，各地文旅市场表现亮眼，文旅消费成为春季消费的一个增长极。《方案》将“扩大文体旅游消费”作为“服务消费提质惠民行动”这一部分的重要举措，具体内容包括“深化线上线下、商旅文体健多业态消费融合，创新多元化消费场景。支持旅游景区景点、文博单位拓展服务项目，合理延长经营时间，扩大接待规模。支持各地增加优质运动项目和特色体育赛事供给。优化营业性演出、体育赛事和各类大型群众性活动审批流程，安全可控提高可售（发）票数量，严格落实巡演项目首演地内容审核负责制，推行‘一次审批、全国巡演’”。
去年4月，致公党江苏省委会副主委、致公党常州市委会主委、常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蒋鹏举现身演唱会并在其短视频平台回复网友建议的新闻引发关注，有网友表示“蒋市长账号下的评论区变成‘许愿池’”。
“文旅产业与文旅消费紧密相连，二者之间存在相互渗透、相互增值和相互赋能的关系。近年来我国文旅消费市场规模不断扩大，同时也面临着消费行为分散化、求新求变、注重体验等新的挑战。”如何破局？蒋鹏举的设想与《方案》中的一些内容不谋而合。“‘供给端’需要实实在在地发力。应推动文化、旅游、体育等多元市场主体跨界合作，共同打造‘赛事之旅’‘文博之旅’‘乡村之旅’等特色新消费场景，提供多样化选择。深化营业性演出审批改革，在有条件的地区进一步下放审批权限。”
“‘场景端’则要做活。”基于对文旅消费人群喜好和创新玩法的长期观察，蒋鹏举认为，应做好城市多元空间场景向文旅消费价值的深度转化。“加大首发经济培育力度，鼓励地方举办各类首发活动，提升消费吸引力和影响力。丰富高等级旅游景区、旅游休闲街区等体验场景，通过提升设施、创新活动等方式，促进文旅消费与景区、街区、商区的深度联动。”
做优“体验端”，有助于推动文旅消费个性化发展。“建议实施‘全龄友好服务提升工程’，进一步完善文体旅重大活动联动保障机制，提升游客的参与度和体验感；推动公共文化场馆全面延时开放，方便不同时间段的游客参观和体验。建好智慧文旅公共服务平台，提升旅游的便利性和舒适度。此外，投诉处理机制、交通网络布局等也需要进一步优化，改善游客体验。”
近日，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中国入境旅游发展报告2024—2025》（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指出，2024年中国共接待入境游客13190万人次，同比增长61%，恢复到2019年的九成以上，远高于2023年的恢复水平。
截至2024年底，中国对38个国家实行单方面免签入境政策，加上与中国已经全面互免签证的25个国家，共63个国家的公民可持普通护照免签来华。
“发展入境消费”在《方案》中被单独列出。具体内容包括“有序扩大单方面免签国家范围，优化完善区域性入境免签政策。推出更多优质入境旅游线路和服务，提高境外旅客在华旅游便利化水平，培育面向国际的医疗、会展等市场。深化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培育建设。支持在具备条件的城市口岸开设免税店。支持更多优质商户成为离境退税商店，推广购物离境退税‘即买即退’服务措施”。
“中国相关免签政策的持续推进为发展入境消费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吸引了众多国外友人涌入中国。上海作为外国游客入境中国旅游的首选目的地之一，如何抓住这一重要的政策窗口期，进一步释放入境消费潜力，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研究方向。”民盟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红塔证券副总裁李奇霖说。在他看来，要进一步消除国外游客在旅游过程中的沟通和理解障碍，提升国外游客的消费体验。
“这样一个画面让我印象深刻。在上海一个网红路段，我看到一家快递品牌在电动车上挂了一个写着韩语的纸牌，大致意思是可以帮韩国游客把在中国购买的物品安全送回韩国。这令我深有感触！”李奇霖说，为更好服务外国游客，除了基本的道路和公共设施标识之外，外国游客打卡消费的热门场景也可考虑增设一些体现上海温度的特色化服务，“比如增设面向国际游客的菜单、导游图，为不同国家的游客安排特色化的导游服务等”。
购物是入境游绕不开的消费内容。李奇霖建议，进一步完善消费退税政策，扩大消费退税商家覆盖面。通过优化退税政策，引导更多商户，尤其是游客打卡的热门商户加入离境退税的队伍，尽可能丰富入境游客消费的商品供给。
“对于入境旅游，要简化手续，提高效率，为境外游客提供更加便捷的旅游体验。同时，探索更有温度、更有深度、更有辨识度的对外宣传推广方式，通过多元化的宣传渠道和创新的宣传手段，提升境外游客对目的地的认知度和吸引力。”蒋鹏举建议。
深化资本市场和健全风险防控机制
边际消费倾向表明，可支配收入水平的提升会导致消费支出的正向变动。增加城乡居民收入是提振消费的关键举措。针对促进城乡居民增收，《方案》将“拓宽财产性收入渠道”放在前列，这为居民增收和资本市场稳定提供了重要政策支持，有利于我国资本市场实现稳定发展，也有助于居民财产性收入逐步提升。其中，具体内容包括“多措并举稳住股市，加强战略性力量储备和稳市机制建设，加快打通商业保险资金、全国社会保障基金、基本养老保险基金、企（职）业年金基金等中长期资金入市堵点，强化央企国企控股上市公司市值管理，依法严厉打击资本市场财务造假和上市公司股东违规减持等行为。进一步丰富适合个人投资者投资的债券相关产品品种”。
“目前我国消费市场潜力依然巨大，消费供给不断增加，但是城乡居民消费能力培育尚值得高度关注。”民建重庆市委会财政金融委员会副主任、西南政法大学审计与法治研究中心执行主任肖忠意表示，资产是影响居民消费的关键因素之一，资产价格的波动和财富的增值将影响家庭未来财富的积累以及乐观消费的预期。“进一步深化资本市场和健全风险防控机制有助于拓宽居民财产性收入渠道，形成拉动消费的长效机制。”肖忠意说。
结合《方案》内容，肖忠意提出，要有步骤逐步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金融体制改革，完善我国证券市场在制度框架和监管等方面存在的不足。“进一步稳住股市，有必要加强上市公司和债券发行者必要信息披露质量，鼓励社会审计等社会力量加强对资本市场的监督，强化法治建设加强对中小投资者保护力度，提振居民参与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的信心和积极性。”
同时，中短期应继续通过宽松的货币政策和积极的财政政策，通过政策利好熨平经济波动，提高资本市场与经济部门资金流动性和流向的适配程度。肖忠意表示，需要加强政策指引作用，引导资本进入新兴科技和未来产业部门，增强相关产业未来盈利能力，强化市场发展预期，通过释放高端制造业和新兴未来产业等领域政策红利，刺激居民增加消费市场活力，提升居民生活幸福感获得感。
“政府和金融市场应当积极宣传和普及金融知识，鼓励金融机构和金融相关协会向社会提供公益讲座和培训，提升居民金融知识水平，提高社会对金融发展的包容性，抗风险的韧性，持续释放金融知识促进居民通过优化金融资产配置、增加财产性收入的方式来实现消费升级的正向调节效应，推动实现消费升级，让更多居民有能力享受到更高品质生活。”肖忠意说。
